曾国藩从政为官方略(一)(2)

时间:2015-01-09 12:48来源:广东人事人才网 点击:
第二讲 执理不移 遇事敢争 引 言 【幕僚总结】 大臣建树之基,在得一行省为之用;而其绩效所就之大小,尤视所凭之地以为准。 薛福成 【重点提示】 卧薪尝胆,不轻易出底牌 刚柔互用,争让适度 舞台与作为,无权断不
  
第二讲 执理不移 遇事敢争

引 言
 
【幕僚总结】
大臣建树之基,在得一行省为之用;而其绩效所就之大小,尤视所凭之地以为准。
——薛福成
【重点提示】
卧薪尝胆,不轻易出底牌
刚柔互用,争让适度
舞台与作为,无权断不能有为

卧薪尝胆,不轻易出底牌  
过早将自己的底牌亮出去,往往会在以后的交战中失败。羽翼未丰满时,更不可四处张扬。《易经》乾卦中的“潜龙在渊”,就是指君子待时而动,要善于保存自己,不可轻举妄动。曾国藩早在京城为官,深研《易经》,对“潜龙在渊”尤为加意。他初建湘军时,水陆两军加一起只有一万余人,这时若和太平天国的百万之师相对抗,无异以卵击石。因此曾国藩为保护他的起家资本,四次抗清廷圣旨,而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师吴文镕被太平军击败,见死不救,可以说把事做得够绝情了。
1853年,曾国藩把练勇万人的计划告诉了爱将江忠源。江忠源不知深浅,立刻向清廷合盘奏出,结果船炮未齐就招来咸丰皇帝的一连串征调谕旨。第一次是1853年,太平天国西征军进至蕲、黄一带,武汉危急,清廷接连下令曾国藩率炮船增援湖北。第二次是同年12月,太平军大将胡以晃进攻庐州,清廷令曾国藩督带船炮兵勇速赴安徽救援。第三次是1854年2月,太平军袭破清军黄州大营,清廷再次催促曾国藩赴援武汉。曾国藩深知太平军兵多将广,训练有素,绝非一般农民起义队伍可比,没有一支劲旅是不能贸然去碰的。况且与太平军争雄首先是在水上而不在陆上,没有一支得力的炮船和熟练的水勇,是无法与拥有千船百舸的太平军相抗衡的,甚至连兵力调动和粮饷供应都会发生困难。因而,曾国藩打定主意:船要精工良木,坚固耐用!炮要不惜重金,全购洋炮。船炮不齐,决不出征。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剑戟不利不可以断割,毛羽不丰不可以高飞”。“此次募勇成军以出”,“庶与此剧贼一决死战,断不敢招集乌合,仓卒成行,又蹈六月援江之故辙。虽蒙糜饷之讥,获逗留之咎,亦不敢辞”。一时形成“千呼万唤不出来”的局面。
其实,清廷催曾国藩赴援外省,不过以湖南乡勇可用,令其前去配合绿营作战,以解决兵力不足的困难,这也是过去常有的事,决非要他充当主力,独力担负与太平军作战的重任。所以当曾国藩在奏折中处处以四省合防为词,声言“事势所在,关系至重,有不能草草一出者”时,咸丰皇帝即以讥讽的口吻在奏折上批道:“今览你的奏章,简直以为数省军务一身承当,试问汝之才力能乎否乎?平日矜诩自夸,以为天下人才没有超过自己的,及至临事,果能尽符其言甚好,若稍涉张皇,岂不贻笑于天下!”可见,咸丰皇帝对曾国藩是很不理解的,在他看来不过是无知书生的好高骛远和自我吹嘘,并非深思熟虑的举动。因而,咸丰皇帝再次促其“赶紧赴援”,并以严厉的口吻对曾国藩说:“你能自担重任,当然不能与畏葸者比,言既出诸你口,必须尽如所言,办与朕看。”曾国藩接到谕旨后,仍然拒绝出征。他在奏折中陈述船炮未备、兵勇不齐的情况之后,激昂慷慨地表示:“臣自知才智浅薄,惟有愚诚不敢避死而已,至于成败利钝,一无可恃。皇上如果责臣以成效,则臣惶悚无地,与其将来毫无功绩受大言欺君之罪,不如此时据实陈明受畏葸不前之罪。”并进一步倾诉说:“臣不娴习武事,既不能在籍服丧守孝贻讥于士林,又复以大言偾事贻笑于天下,臣亦何颜自立于天地之间乎!每到夜间焦思愁闷,只有痛哭而已。为臣请皇上垂鉴,怜臣之进退两难,诫臣以敬慎,不遽责臣以成效。臣自当殚尽血诚,断不敢妄自矜诩,亦不敢稍涉退缩。”咸丰皇帝看了奏折,深为曾国藩的一片“血诚”所感动,从此不再催其赴援外省,并以“朱批”安慰他说:“成败利钝固不可逆睹,然汝之心可质天日,非独朕知。”曾国藩“闻命感激,至于泣下”,更以十倍的努力,加紧了出征的准备。多少年后,他还对此念念不忘,并专门请人从京中抄回原奏(因底稿在九江与座船一起丢失),与咸丰皇帝的“朱谕”一起保存, “同志恩遇”。
曾国藩为坚持船炮不齐不出省作战的原则,不仅拒绝了清朝最高统治者咸丰皇帝的命令,也摈弃了师友的私人情谊。当湖北第一次危急时,他于咸丰谕旨之先,已接到湖广总督吴文镕求其急速援救的函札。吴文镕是曾国藩的老师,长期以来二人交谊甚厚,无论公理私情他都是应该迅速赴援的。但是,曾国藩接到吴的信函后仍不想赴援,只是由于王鑫誓报江西谢邦翰等人被歼之仇,积极要求赴援湖北,才不得不勉强同意。后来一接到“武昌解严,暂缓赴鄂”的谕旨,便乘机取消了王鑫赴鄂之行。不久太平军西征部队回师西上,吴文镕接连发信向曾国藩求援。曾皆复函拒绝,并反复说明不能草草轻发的道理。吴文镕终于被其说服,虽自度必死,仍令曾国藩万勿草草而出。还特致书说:
我今为人所逼,以一死报国,无复他望。君所练水师各军,必等稍有把握,然后可以出而应敌,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轻率东下,东南大局,完全依仗你一人,务以持重为意,倘若你有不测之险,恐怕连后来的继承人都找不到了。我虽然是老师,牵涉国家的份量还是不如你重要。希望三思。
当太平军进攻庐州时,江忠源危在旦夕,曾国藩亦拒绝出征,仅派刘长佑和江忠睿率1000新勇由陆路赴援。结果江、吴二人先后兵败自杀。这对曾国藩是个沉重的打击。江忠源在曾国藩诸门生中,办团练最早,最有实战经验,同时也任职最高,最得清政府的信任。曾国藩曾打算练勇万人概交江忠源指挥,完成镇压太平天国革命的重任,而自己只在后方办理练兵筹饷等事。不料未待出征而江忠源毙命,这无异于砍去曾国藩的左膀右臂,使他明知自己不善带兵而又不得不亲自出征。吴文镕的死对曾国藩打击更甚,吴文镕身任湖广总督,既是曾国藩的老师,又是他强有力的后台。若吴文?仍在,处处有人帮他说话,或许不至陷入后来那样的政治困境。
可见,曾国藩坚持不轻易出省作战的方针,虽然使他赢得了充分的准备时间,为其后的军事胜利打下了基础,但同时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曾国藩深通天道盈缩、洪荒变换的道理,他常常告诫诸将说:
宁可好几个月不开一仗,决不可以开仗而毫无安排、准备和算计。凡是用兵的道理,本来力量强而故意显示给敌人以懦弱的多半会打胜仗,本来力量弱小而故意显示给敌人以强大的多半会打败仗。敌人向我进攻,一定要仔细考究衡量而后应战的多半会打胜仗;随意而没有仔细考究衡量,轻率地发兵向敌人进攻的多半会打败仗。兵者是不得已而用之的,应常常存留着一颗不敢为先之心,必须让对方打第二下,我才打第一下。
与强悍敌人交手,总要以能看出敌人的漏洞和毛病为第一重要的道理。如果在敌方完全没有漏洞、毛病,而我方贸然前进,那么在我方必有漏洞和毛病,被对方看出来了。不要乘自己有急躁情绪的时候,不要为大家的议论所动摇,自然能够瞄准敌方可破的漏洞。
 
巧借“亦官亦绅”的双重身份
 
曾国藩最初出山办团练,是以丁忧侍郎的身份来“入局”的。丁忧是为他母亲守丧,按儒家的礼制,无论官做多大,必须尽孝道,为父母守丧3年(实际是27个月),在此期间,朝廷要开去官缺,但仍享有原官品级的待遇,服丧期满,再到中央重新任职。也就是说,曾国藩有的是二品侍郎的虚衔,他这个“官”是虚职。同时,他又有“在籍”的身份,因为他的母亲病故于原籍,曾国藩在家乡守丧,因而又有了乡绅的身份。但他这个乡绅的身份也是虚的,因为他一旦服丧期满,又要离开湖南重返官场。而那些退休的官员才是真正的乡绅。就此而言,曾国藩的“亦官亦绅”都是虚衔,这就是他经常谈起“非官非绅,办事不灵”的原因。
曾国藩早在衡阳练军的时候,常说自己是“非官非绅,办事不灵”,而刘蓉却说,“我看这句话要倒过来说,应该是‘亦官亦绅,办事必成’。侍郎公曾经有为官的身份,在朝廷上的影响绝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而侍郎公如此体贴民情,与我们这些书生能打成一片,也不是一般当官的人所能做到的。现在这支上万人的队伍,主要还得靠侍郎公。”
曾国藩听了这话,并不表态。他作为湘军统帅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也不用推辞。倒是刘蓉说他“亦官亦绅”,好像让他感悟到自己的身份也有其特定的优势,他今后应该想方设法发挥这种优势。
曾国藩何以有“非官非绅,办事不灵”的感慨呢?原来,曾国藩在长沙初练湘军的时候,由于他本来处于一种非官非绅的地位,可实际上却干着官和绅的事情,这样就必然要侵犯到他人的权利。再加上他常自以为是,一切只凭自己的想法去做,根本不知道迁就别人,也使得别人很难与之合作。起初,湖南巡抚张亮基是信任他的,又有左宗棠在中间沟通,所以矛盾还没有显露出来。不久,张亮基调署湖广总督,左宗棠也跟着离开了长沙,由潘铎署理湖南巡抚,曾国藩与长沙官场之间的矛盾便公开化了。后来骆秉章正式出任湖南巡抚,但他对曾国藩一时间同样也很不理解,矛盾并未有大的缓解。
尤其是其间发生了绿营兵冲击曾国藩公馆使他差点被枪伤而地方巡抚骆秉章却敷衍塞责,不了了之的事,使曾国藩更加狼狈不堪。所以曾国藩感慨“办事不灵”。而这次到衡阳后,听了刘蓉的话,他倒决定利用自己的“亦官亦绅”的双重身份了,变原来的“不是”为“是”,变“不利”条件为“有利”条件。
首先,一个“有利”条件是,“非官非绅”的身份使曾国藩没有封疆大吏肩负的守土之责,从而“逃避”许多罪责。在太平天国发展前期,声势浩大,势如破竹,江南几不为清廷所有。而丢弃城池是地方官的大罪,湖南巡抚骆秉璋等人都受到革职查办的惩处,甚至有不少钦差大臣为此受到斩首的严惩。曾国藩出山之初,因为无实权,因此叹息“办事艰难”,但他也因为“在籍侍郎”这块挡箭牌使自己免受清廷的惩处。等到太平天国势衰,曾国藩手中又有实权,也就不再慨叹“非官非绅”的身份之苦了。
 
【自检】
问题 回答
问题①你如何理解非官非绅,办事不灵?  
问题②你是否有过类似的经历?  
问题③你是如何做的?  
问题④通过学习,你将如何改进?  
 
其次,曾国藩以“官”的身份,打通官场,以博得当地官员的好感及支持。为此,他跟比自己小二级的衡州知府以“兄”相称。衡州知府陆传应在曾国藩到来之前已有巡抚的札文,照例开城相迎。知府官位仅是从四品,比曾国藩的二品大员低了二级,但曾国藩并不以高压下,照样以“兄”相称,给陆知府的印象颇佳。
经由陆传应的首肯,团练大臣的“署衙”很快有了着落,决定暂设于小西门演武场。这个演武场位于衡州西门外的蒸水滨,是当年吴三桂在衡州称帝时开辟,场面很大,有现成的阅兵台和“行署”,实际上是一处大祠堂。曾国藩取得了一个很好的练武场。觉得事情办得比在长沙时顺遂多了。
后来,曾国藩还利用他的名声、出身与人品赋予他的类似“绅”的身份,广招英才贤士,并通过各种方式结交地方乡绅,解决了当时急需解决的“军饷”问题,终于练成一支“忠诚”、“血性”之师。也一雪在长沙“非官非绅,办事不灵”之耻。

 
曾国藩在衡州编练水陆两军,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本打算在形成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之后,再出省作战,去剿灭太平军。曾国藩深知太平军绝非以往的农民起义,自起义开始,从广西一路北上,过关斩将,使清政府苦无良策,频频更换钦差大臣和军中主帅,致使清军不敢贸然与太平军交锋,只能尾随其后。在兵多将广,日益壮大的太平军面前,没有形成一支劲旅而轻易与之交战,那必将是以卵击石。况且在太平军率先取得长江中下游水上优势以后,没有一支技术先进的炮船和熟练的水军,是无法与拥有帆如叠雪,所向披靡的太平军相抗衡。因此,曾国藩抱定:战船要坚固耐用,战炮要配置先进的洋炮,兵勇要训练有素,船炮不齐,决不仓促出征。“不练之兵,断不可用”,“此募成军以出,要须卧薪尝胆,勤操苦练,养成艰难百战之卒,预为东征不归之计。若草率从事,驱不教之士……行三千里之远,以当虎狼百万之贼,未与交锋而军士之气固已馁矣。……庶与此剧贼一决死战,断不敢招集乌合,仓卒成行,又蹈六月援江之故辙。虽蒙糜饷之饥,获逗留之咎,亦不敢辞”。
然而,太平天国革命形势的迅猛发展,却不容曾国藩去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计划。面对太平军北伐、西征的凌厉攻势,清政府疲于奔命,四处调兵,明知湘军水、陆两师刚刚组建,缺乏战斗力,但为解决兵源不足,征调湘军出省作战的谕旨却也源源不断地飞到曾国藩的手中。黄州告急!庐州告急!武昌频频告急!这使曾国藩着实为难。要想担负起与太平军作战的重任,断不能草草出征。可面对一份份措辞严厉的谕旨,曾国藩只好硬着头皮以船炮不齐、兵勇不足为由,拒绝出征,“事势所在,关系至重,有不能草草一出者”。这使咸丰皇帝十分恼火,他无法理解一介书生能作出何等事业。当曾国藩面对太平军西征,提出四省联防、合力堵围的措施时,咸丰皇帝便以讥讽的口吻在奏折上批道:现在安徽省待援甚急,若必偏执己见,则太觉迟缓。朕知汝尚能激发天良,故特命汝赴援以济燃眉。今观汝奏,直以数省军务一身克当,试问汝之才力能乎否乎?平日漫自矜诩,以为无出己之右者,及至临事,果能尽符其言甚好,若稍涉张皇,岂不贻笑于天下!著设法赶紧赴援,能早一步即得一步之益。汝能自担重任,迥非畏葸者比,言既出诸汝口,必须尽如所言,办与朕看。
在咸丰皇帝看来,曾国藩所编练的湘军,只不过仍是团练,调其出省作战,无非是去配合绿营军,以解燃眉之急,而曾国藩开口要编练成军,训练有素,闭口要四省联防,不过是无知书生的好高骛远和自我吹捧。面对咸丰皇帝的嘲讽和高压,曾国藩十分为难,听其调遣,则一个时期以来的心血及努力必将付诸东流。无奈,曾国藩在接到谕旨后,依然拒绝出省作战,他在陈述其不能出征的诸种理由之后,激昂地表示:
此次奉旨出省,徒以大局糜烂,不敢避谢,然攻剿之事,实无胜算。……臣自维才智浅薄,惟有愚诚不敢避死而已,至于成钝利败,一无可恃。皇上若遽责臣以成效,则臣惶悚无地,与其将来毫无功绩受大言欺君之罪,不如此时据实陈明受畏葸不前之罪。臣不娴武事,既不能在籍终制贻讥于士林,又复以大言偾事贻笑于天下,臣亦何颜自立于天地之间乎!中夜焦思,但有痛哭而已。伏迄圣慈垂鉴,怜臣之进退两难,诫臣以敬慎,不遽责臣以成效。臣自当殚尽血诚,断不敢妄自矜诩,亦不敢稍涉退缩。
咸丰皇帝阅了奏折以后,也深为曾国藩的赤胆忠心所感动,在朱批中安慰到:“成败利钝不可逆睹,然汝心可质天日,非独朕知。”
曾国藩为坚持其断断不能草率出征的原则,不仅拒不执行咸丰皇帝的谕旨,同时也对处于危困之中的师友江忠源、吴文镕等的求援于不顾。
曾国藩在局势急转之下的情况下,即使千呼万唤,仍坚持不可草率出省作战的原则,使他赢得了编练水陆两军的时间,为其日后独立镇压太平天国奠定了基础。当然,也使曾国藩付出了当前利益的巨大代价。然而“忘其小丧而志其大得”。这也是曾国藩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忠告】
忘其小丧,志其不得。

刚柔互用,争让适度  

曾国藩认为人要想立得住,主要的还要靠把握刚柔的尺度。他说:近来见得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靡,太刚则折。刚非暴虐之谓也,强矫而已;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
一个人如果把随波逐流当作是坎坷中的精神自慰和权宜之计,他(她)或许还有自立于人的时候,而如果真的把它当作人生的信仰、理念,那必将一无所成。一个永远自甘平庸无特立之行的人不仅与成功无缘,而是一个活着有无意味的问题。
但是,最易使人成功的勇敢,当还属于策略性的勇敢,曾国藩“按兵”“抗上”则可属于这一种的勇敢。
1862年咸丰帝在逃往热河途中,命令曾国藩速派湘军大将鲍超带兵北援。曾国藩一时举棋不定,几天都“通夕不能成寐”,因为北援事关“勤王”,无可推诿,但又想留下鲍超所部对抗太平军。他召集文武参佐讨论对策,要求每人提出一种方案,结果多数人主张派兵入卫,只有李鸿章力排众议,说“夷氛已迫,入卫实属空言,三国连衡,不过金帛议和,断无他变”,而“楚军关天下安危,举措得失,切宜慎重”,主张“按兵请旨,且无稍动。”李鸿章认为英法联军业已逼近北京,“入卫实属空言”,英法联军之役必将以“金帛议和”而告终。危及大清社稷的不是英法联军,而是造反的太平军。湘军“关天下安危”,应把刀锋对准太平军。至于北援,应“按兵请旨”,静待时局之变。曾国藩深受启发,一面上疏冠冕堂皇地表示:“鲍超人地生疏,断不能至,请于胡(林翼)、曾(国藩)二人酌派一人进京护卫根本”;一面在实际行动上采取拖延观变战术。结果不出所料,10月便接到“和议”已成、毋庸北援的廷寄。而同时接到率勇北上谕旨的河南、陕西等省巡抚闻命即行,结果却空跑一趟,劳民伤财。相比之下,则显出曾胡二人的高明,而他们二人之所以高明,则由于接受了当时正在曾国藩幕中充任幕僚的李鸿章的意见。事后,胡林翼选择李鸿章、陈鼐、李榕三人的献议附于曾、胡二人的书面意见之后,编为《北援集议》一书,刊行于世。大概由于内部议论,过于直露,不宜公开发表,在刊刻时删去一些内容。故李鸿章的条陈中已不见“按兵请旨”的字句。
曾国藩、胡林翼不愿派鲍超入援,还有另一层考虑。即鲍超乃一员勇将,朝廷肯令鲍超归胜保管带,而胜保乃极端仇视湘军,胜保若以“勤王”之名,将鲍超收为麾下,那时北援湘军就会拱手送人,这对全局又是大有影响的事。但鲍超不明底里,认为自己失去了一次立功社稷的大好机会,故露出不满之意。还是胡林翼善于做思想工作,写信劝诫说:涤帅与我都深知胜保为人忮忌贪诈,专意磨折好人,收拾良将,弟若北援,无论南北风气异宜,长途饷项军火,无人主持,且必为磨死,而又不能得功得名。惟北援是君父之急难,不敢不遵,不可以他词推诿,其时涤帅筹思无策,只得应允,自行北援,或兄北援,以兄与涤帅若能北行,则所带将士,或不致十分饥困,亦不致受人磨折。弟若知涤帅此次之恩,弟且感激流涕之不暇。涤帅待弟之恩,是天地父母之恩,……弟于世事太愚,当一心敬事涤帅,毋得稍有怠玩,自来义士忠臣,于曾经受恩之人,必终身奉事惟谨。
经过胡林翼的一番开导,鲍超才明白了曾国藩的良苦用心。如果说在“勤王”问题上,曾国藩采纳李鸿章意见“按兵”抗上是一种“刚”,而曾国藩对待鲍超的这番良苦用心则可谓是另一种的“柔”。
 
【自检】
你如何理解“刚柔互用,争让适当”你认为如何做到?

舞台与作为,无权断不能有所为
 

无权定难办事,权大易遭不测,曾国藩对此体会颇深。因此,他认为无权一定要争,权大一定要让。
自古道:无粮不动兵,运兵打仗,筹集粮饷为第一要着。但曾国藩以在籍侍郎身份带兵,只有兵权,没有总督、巡抚拥有的筹饷之权,他在湖南、江西遭遇的窘境,就是因为筹饷问题受制于人,正如他在与邵位西信中说的:“军事非权不威,非势不行,弟处无权无势之位,常冒争权争势之嫌。年年依人,顽钝寡效。”但是,督抚实职,朝廷从不肯轻易授人。咸丰四年,曾国藩攻下武昌,咸丰帝兴奋之余,授曾国藩为署理湖北巡抚,任命下达后又反悔,随即收回成命。可见,朝廷对曾国藩的信任是有保留的。曾国藩仍是没有捞到实权。
咸丰七年(1857)二月,曾国藩的父亲曾麟书去世,曾国藩上书恳请终制。这本是针对朝廷不给予督抚职任的要挟手法,朝廷起初未识破此用心,回批不允终制。曾国藩于是上了一封很长的奏折:《沥陈办事艰难仍恳终制折》,历述自己以侍郎虚衔领兵以来所遭遇的种种困难:因无实职,以致地方官员时加“讥刺”,甚至“往往疑为伪造,酿成事端”;尤其是筹饷之事,更令曾国藩十分无奈,他说:至于筹划军饷等事,如地丁、漕折、劝捐、抽厘,没有一样不经过州县官员之手,有时我军营抽厘之地,州县官员故意阻挠。有时我军营已劝捐的人户,州县官员却要另行逼迫捐财,强行勒索。我想听之任之,则很担心事情窒息阻碍;我想惩处,则怕与大官吏们相磨擦。……对于吏治、学额、减漕、豁免各种事务,我更不敢越俎代庖。即使想出个告示,来儆戒官员邪气和安慰民心,但是我因为不是地方大吏,州县未必奉行,百姓也终难相信。
曾国藩认为,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是无督抚实权,他只好赤裸裸挑明心迹:细察今日局势,非位任巡抚,有察吏之权,决不能以治军;纵能治军,决不能兼及筹饷。臣处客寄虚悬之位,又无圆通济变之才,恐终不免于贻误大局。这就是向朝廷告白:你若继续让我治军,就要给督抚实权,否则,不如让我回乡终制。谁知,此时战局正在起变化,太平军意想不到发生内讧,江南大营围攻金陵甚急,胡林翼已攻下武昌,形势开始有利于清廷。于是,朝廷毫不客气地回批:允许曾国藩开侍郎缺,在籍守制。
曾国藩大失所望,不仅捞不到督抚,连手中兵权也被夺去了。只好怏怏回乡,以待时机。
数年之后,当曾氏兄弟的湘军攻取金陵,建不世之功,他们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的时候,曾国藩则主张远权避祸。郭昆焘说:“侯相兄弟克复金陵,竟犯天下之大忌,群起而力诋之。”其实,矛盾的焦点人物是曾国荃,群言嚣嚣,主要是对着他来的。曾国荃为人“傲”,自从带吉字营出征,战功累累,但与诸将的矛盾也愈益深刻。如与彭玉麟、杨载福有事相商,往往“声色俱厉”。诸将极为不满,又碍于曾国藩情面,于是不断出现“告去”的情况。曾国荃再一点就是“贪”。连曾国藩也说他“老饕名遍天下”。这个问题不解决,早晚会生出事情。于是曾国藩苦心告诫:
处大位大权而兼享大名,自古能有几人善其末路者?总须设法将权位二字,推让少许,灭去几成,则晚节渐可以收场耳。
金陵之役,千古之大名,全凭天意主张,岂尽关乎人力?天于大名常吝惜之,千磨百折,艰难拂乱而后予之,老氏所谓不敢为天下先者,即不敢居第一等大名之意。弟前岁初进金陵,而余屡次去信多危悚儆戒之辞,亦深知大名之不可强求。今少荃二年以来,屡建奇功,肃清全苏,吾兄弟名望虽减,尚不致身败名裂,便是家门之福。老师虽久,而朝廷无贬辞,大局无他变,即为吾兄弟之幸。只可畏天知命,不可怨天尤人,所以养身却病在此,所以持盈保泰在此,千嘱万嘱,无煎迫而深疾也。
曾国荃总算听了阿兄的劝告,在攻占金陵两个多月以后,就以“遍体湿疮、彻夜不眠”为由,奏请开缺回原籍,带着成箱的金银财宝,回湘乡享清福去了。
大凡才大之人,每不甘于岑寂,如孔翠洒屏,好自耀其文彩。林文忠晚年在家,好与大吏议论时政,以致与刘玉坡制军不合,复思出山。近徐松龛中丞与地方官不合,复行出山。二人皆有过之才,又为本籍之官所挤,故不愿久居林下。
督抚本不易做,近则多事之秋,必须筹兵筹饷。筹兵则恐以败挫而致谤,筹饷则恐以搜括而致怨,二者皆易坏声名。
盛世创业垂统之英雄,以襟怀豁达为第一义;未世扶危救难之英雄,以心力劳苦为第一义。
 
【忠告】
无粮不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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